竹林七贤：纵酒放歌，遗世而独立

　　竹林七贤图。

　　竹林是平常之地，但因出入有贤人达士，便有了灵气，有了风骨，有了意蕴。竹林七贤，就像七株青翠的竹子，参差散立在岚气笼罩的竹林中，超凡脱俗。

　　在南京市西善桥的东晋墓里，曾出土一幅刻砖壁画《竹林七贤图》。图上人物坐于竹林中，个个广袖长衫、跣足袒胸。其中，嵇康抚琴，阮咸摇扇，刘伶捧杯，阮籍、山涛、王戎席地而坐，面前置有酒杯，向秀颓然似醉，七人各具独特情态。由于不满当朝统治，他们常纵酒清谈，遗落世事。表面上看，他们行事怪诞癫狂，终日沉溺于酒中，其实是以酒排遣内心的苦闷，躲避政治上的迫害和人事上的纠纷。

　　七贤中的刘伶，平日少言寡语，惟以饮酒为乐事，常纵酒狂饮，数日不止。他时常揣酒在怀，命人拿着铁锹跟在后面，嘱令说：“我如果醉死了，就地把我埋掉。”刘伶的妻子看不过去，常苦苦相劝。刘伶不加理会，还说：“要我戒酒可以，但是我自己下不了决心，只能借神鬼的力量才能戒掉，你快去置办酒肉敬鬼神吧！”妻子信以为真，高高兴兴准备好酒肴，要刘伶对鬼神起誓。哪知刘伶在神前祝祷：“天生刘伶，以酒为名，一饮一斛，五斗解酲。妇人之言，慎不可听！”说罢取过酒肉大吃狂喝，顷刻便烂醉如泥。

　　刘伶性情旷达，不为礼教所拘束，常常喝醉了酒，把身上衣服脱光，在室内一边喝酒，一边晃来晃去。一天，有人去访刘伶，见他如此模样，实在看不下去，就讥讽说：“你也是礼教中人，似这等行径实在有失体统。”刘伶听了，醉眼一翻说：“我以天地为房屋，以房屋为衣裳，你怎么跑到我裤子里来了？”客人听后，负气而去。

　　阮籍为了逃避混乱政局的滋扰，常借酒避祸。据传，晋文帝司马昭为其子司马炎求婚于阮籍女，阮籍不敢直接回绝，只好一醉六十余天，天天酣睡，让司马昭始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。听说步兵营厨人善酿酒，储酒数百斛，阮籍竟主动找晋文帝要求补步校尉之缺。此举让刘伶不快，阮籍笑对刘伶说：“校尉府中有美酒三百石，够我们享用一番了。”从此，二人躲在校尉府中日日酣饮，直到把酒喝光，阮籍又毫不含糊地提出辞职。司马昭的谋士钟会，每欲加害阮籍，但阮籍天天烂醉如泥，使钟会无法罗织罪名。阮籍靠酒的掩护，躲过一场又一场灾祸。

　　竹林七贤，莫不嗜酒。酒醉之外，他们个个才华横溢，不光能歌善舞，还能弹琴赋诗、为文。作为中国历史上最为“另类”的一群人，他们和严酷的政治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撞击。他们不事权臣，放浪形骸。他们的率性恣意、洒脱不羁，让芸芸众生意识到了人类尊严的存在。他们身上烙印着一段不平凡的历史踪影。

　　（程应峰）